任泽健 编辑 王秀华

　　阳台上的麦子，成熟了。麦粒一天天饱满，剥开，还是早年的样子：乳白，尝尝还有淡淡的清香。这算什么？把麦子种下来，把一种乡情乡思留下吗？“偶尔梦中成故事。”梦不可靠，但眼前的景才是实实在在。

　　此刻，北方大片的麦子已经出穗。望不到边的麦田在等待雨的浇灌，等待阳光洒布，还在等待乡亲汗水的伺候。

　　断断续续，我在阳台种麦子已经有十多年。这当然得益于我有一个大阳台。以前，我的住宅在顶楼，光照好、通风，而且不会受什么打扰。邻居家种了各种瓜果，也有丰硕的收获。我种得多而杂，比如麦子、韭菜、南瓜、向日葵、山药、萝卜、何首乌等。在这里，我感受到的是栽种的充实，并一点点体会所有的付出和回报。

　　栽种让我充实，让我静下心来，更让我不敢忘记自己从哪里来。乡思如碧草，一夜雨中生。每当看着自己打理的一小片天地碧绿葱郁、繁花似锦，心里无端欣喜。我感觉离故乡、离亲人又近了些。

　　几年前，我再次乔迁，拥有了一个更大更方正的阳台。花花草草自不必说，种植粮食、蔬菜还是我最感兴趣的。

　　去年冬天的豌豆不经意间开了花。花如蝶，叶翠美，嫩嫩的豆被鸟儿争食。茶树又是另一番景象，早春萌芽，煞是可爱，叶片的绿泛着淡黄，娇小怯怯。我摘一片含在嘴里，品着山野之味。它虽没有东坡先生“休对故人思故国，且将新火试新茶”的意境，却生出“夜后邀陪明月，晨前独对朝霞”的趣味。

　　今年春季，我又开始大规模栽种西红柿、茄子、白瓜、南瓜、番薯等。我还网购了来自山东的黄瓜苗、来自广西的香蕉苗，仔细种下，期待不久就可以赏花品果。江南多雨，对于植物来说，亦喜亦忧。好在阳台上最富裕的是阳光、微风。还有不知名的鸟儿，从早到晚上下雀跃。

　　我爱它们，从不担心收成。如同梭罗喜欢自己种下的豆子，露水和雨是他的助手。栽种并不是为了果腹，也不是为了生存实验，更没有上升到哲学体验的意思，但点点滴滴都化为对过去生活的依恋。过去未必美好，或许这只是人的一种通病吧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