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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信

2023年03月08日 13:45:01 来源:平阳县融媒体中心

  曾清孝 编辑 王秀华

  我在12岁读小学五年级时开始学写信,还是跟我父亲学的。那几年,父亲在腾蛟工商联任秘书长,常有会员或邻居、朋友来找他代写书信。我有时会在一旁听着看着。父亲边写边对我说,“信上的字要写工整,话语要简练,不要写错别字”,还说,“在写信封时,收信人的姓名和地址一定要写准确,不然这封信就无法投递而被退回”。父亲的教诲我铭记于怀。

  记得我写的第一封信是替邻居一位老人代写,给她青街娘家的。说的是托家人买几斤笋干,寄来给她。信是写好了,而我在信封上写收信人的地址时却大意了,将青街的“街”字写成了“皆”字。信寄出去后,我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,便问了父亲。父亲告诉我,“咱平阳全县只有北港片一个青街乡,你写的‘皆’与‘街’字是谐音,兴许投递员会明白”,但我还是忐忑不安。没过多久,老人收到了娘家寄来的笋干包裹。我这才放下心来。

  我写的第二封信是替我的姑婆代写给她的儿子(即我表叔苏尚超)的。表叔在清华大学读书。我知道清华大学是中国的最高学府,姑婆今天叫我写的这封信非同寻常,我得用心写。于是,我把姑婆对她儿子说的话一句一句地先记在草稿纸上,念给姑婆听了,见她满意了,再抄入信纸。接着,我照着表叔来信上的地址,工工整整地抄写到信封上,再把信送到邮电局,将信封口糊好,贴上八分邮票,投进邮筒。约摸过了个把月,表叔来信了,收信人竟写上了我的名字。信内装有两张信纸,一张是由我转交给他母亲大人的,另一张是给我的。字不多分量重,他夸赞我小小年纪信就写得这么好,鼓励我用功学习,以后也去清华读书。我把信看了一遍又一遍,心里感激他对我的鼓励和期望,钦佩他对母亲的一片孝心,羡慕他写得一手漂亮的钢笔字。表叔大学毕业后,被分配到上海工作。几年后,我在上海警备区某部当兵。我和他常有书信往来。记得一次,我出差到上海时,还抽空去拜望了他。后来表叔调回温州,我和他仍时有联系。我深深记得,1983年3月,我俩在温州人民大会堂相逢,一起出席温州市第六届人民代表大会。

  1966年冬,我担任部队的连部文书。让我记忆犹新的是,不少战友在填写军人登记表时,连名字都写不好,有的战友还悄悄找我帮忙写家信。我思忖着:我当过教师,我必须重上“三尺讲台”,为这些战友当回老师,教他们读书、识字、写信。于是,我组织了三十多名战友,利用周日或晚间闲暇时间耐心地教,战友也刻苦地学。“功夫不负有心人”,持续了一年时间,这班战友不仅能自己给亲人写信,还能写学习《毛选》的心得体会了。

  1968年春,我调任营部文书。一次下连队蹲点,在开展军民联防加强政治思想教育活动的那一个月,因连队营房紧缺,我和营部王政委的住宿被安排在附近渔村一应姓渔民家里。忙完回到住宿后,闲不住的王政委不是坐到灶膛前拉风箱,帮大嫂做饭烧菜,就是跟着应大哥去海边把堆放在渔船上的渔网扛回家修补。我或是去远处挑水,把水缸盛满水,或是领着他家的三个儿女唱军歌。1969年3月,我退役离岛那天,应大哥抱着5岁的小儿子匆匆赶到码头,噙着泪花为我送行。惜别后,他常叫儿女给我写信,我也总是及时回信。直到他家安上了电话,我们才画上了“鸿雁传书”的句号。后来,他让他的儿子到我家做客,我也在2003年初夏专程上岛看望他。不知不觉间,我与应大哥的交情已长达五十多年。

网络编辑:雷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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