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父亲是诗人

2022年05月18日 14:15:41 来源:平阳县融媒体中心

  本网通讯员 余梦娜 编辑 王秀华

  我父亲是一位诗人。在我未出生时,他就已经写了很多诗歌。小时候,我觉得他喜欢诗歌一定胜过喜欢我。因为他和诗歌在一起的时间比陪我玩耍的时间要多,所以我对诗歌一直没有好感,甚至有些“敌视”。我暗自定义诗歌:这是个有魔力的坏东西。

  父亲曾在诗中写道,“埭头垟的风是不落地的,难以生根”“大日寺仿佛一枚楔子嵌入埭头山”“梦中的大岩头像是绿色车皮”。他的诗歌取材多源自家乡。家乡是一个人的根,是心灵和爱的归宿。父亲写生活,写爱情,写自由,他的骨子里刻着诗人的印记。从他创作第一首诗歌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。可贵的是,如今戴上老花镜的他还在坚持诗歌创作。

  父亲爱诗歌是真,爱我也不假。两者本身没有可比性,是可以两全的。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每天一早,父亲先骑着他的凤凰牌自行车去塘川菜场买菜,带回家后再骑车去上班。当时,他是塘川中学的年轻教师,再后来是年轻校长。他的车篮子除了载回简单的几样菜,比如五香、豆腐、豆芽,一定会有一样水果,比如西瓜、香蕉、苹果。父亲一定反复想象过我吃着水果时可爱的样子,特别是在他停留水果摊旁,从口袋里掏出钱时。等我长大了,母亲才说起过去的不容易。他们微薄的工资要承担一个家庭的开支,不得不拮据过日子。

  白天赚钱养家,晚上读书写作,父亲总是在夜里坐在窗边简易的书桌前看书写诗。要是停电了就点上蜡烛,一根蜡烛燃尽了,再用另一根按在上面。有时候窗外吹来一阵风,把烛光吹得东倒西歪。烛油滴在桌子上,很快就变干了,成了我的玩具。1995年之前,父亲就是在那张书桌前写下了数不清的诗歌。有时候,我会偷偷探出被窝看看他的背影,猜测他在看书还是写诗。当一张纸被他揉成一团时,我想这首诗估计要被扔了。他最开心的时候便是拿着发表的刊物,向我和母亲介绍自己的成果,那是他熬了很多个夜晚,付出很多才得来的。

  父亲曾是资深烟民。吸烟为了提神还是带来灵感?我不敢问他。我偷偷问母亲,她是怎么忍受得了浓郁的烟臭味?母亲的回答刷新了我对香烟的认识。她说:“闻着烟味挺香的。”我心想,古话说“嫁鸡随鸡嫁狗随狗”一点也没错。

  父亲爱烟也爱书,家里最值钱的就是各种各样的书。一间短小的两层楼矮房子,里面藏书数千册,书架放不下了就摆放在椅子上、地板上。有时候,父亲不得不割爱,将一些翻烂的书籍捐出去或者送人。我见证了这些书籍的去留。隔壁家的孩子常常向父亲借书,仿佛我家是图书馆。借书都是口头上的,从来没有记录,但是只要经父亲的手,他都清楚家里少了哪几本书。孩子们若是读到喜欢的书,也不敢占为己有,除非父亲开口说,“喜欢就送你了”。

  1995年,我们搬到了三层楼水泥浇筑的房子。父亲就有了更多的藏书空间,也终于有了独立的书房。而我依然会在房前望一望他的背影。很多瞬间,我感到诗人的精神在他自己构建的世界里是不老的。

  陪伴父亲在诗歌道路坚持那么多年的,除了母亲和我,还有他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。他们把酒当歌,把生活过成诗一样温暖。诗歌就像药一样,治愈人心,治愈伤痛,最终成为信仰。

  诗人是敏感的,每一次风吹草动都可能让其“粉身碎骨”。诗人是孤独的,要在白日赞美花朵和光明,也要在黑夜呼吸空白和无力。每一次感受痛苦、希望和温暖,便是他们写下的一行行诗句。

  我的骨子里流淌着诗人的天真、浪漫和执着。突然有一天,我也开始写诗。“原来,你也会写几句啊?”父亲读到我的诗歌时,有些惊喜。也许他一直在等我喜欢上诗歌,像喜欢心爱的人一样,也许他从没想过我像他一样写诗。现在回想起来,我有种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。早点爱上读书的人生,一定会有更多选择;早点爱上诗歌的人生,一定会更懂浪漫。

  也许他还不知道,最令我骄傲的就是——我的父亲是浙江籍诗人余燕双。

网络编辑:雷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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