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网讯通讯员 李绍镛 编辑 王秀华
雨碎了一地,白日里的雾气未散。图书馆前,只见那卖糖人的老人坐在榕树下,咧着嘴,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牙,向着馆旁的孩子笑着。
在谧静的图书馆中磨蹭岁月,把兜里揣着的分分角角给了卖糖人的老人,我的童年在兀兀穷年中终有了一丝温存。
榕树在我来时便是如此。当时光的洪流把我从乳臭未干的黄头小儿推向茁壮少年时,它也掉了一地又一地的榕絮。
榕树喜欢江南水;我喜欢似水的柔情;老人喜欢孩子。我竟不知,从北京流传至江南的糖人是否能梦回大明?
夏日的图书馆是孩子们的天堂。多少孩子一边享受着书本的熏陶,一边透过窗明几净的巨大落地窗,看着老人笑盈盈地招呼他们买糖人吃。有钱的拿几个子儿,没钱的巴望看到老人娴熟的技术表演。各式各样的糖人在树荫下滋润着,不直面火辣辣的日光。
只见老人一手拿铲子,一手浇糖,澄黄的麦芽糖在舞动的树荫下光鲜夺目。糖浆浇在冷冰的铁板上,使得铁板也有了温情,小心翼翼地凝固薄纸般的糖人。“福鼠”的图案别致,使得我不忍吞咽。老人还带着个罗盘,上面有个指针,指向甲、乙、丙、丁、戊……运气好的话,花一块钱即能抽中售价十元的“孙悟空”糖人。
我曾抽中过“孙悟空”,那造型美妙绝伦,特别是猴毛,纤毫毕现。美滋滋地添一口,香甜的味儿从舌尖渗入味蕾。这哪是普通的麦芽糖,这是融入灵魂的艺术品啊!看那关公、祥龙,成品精细。直觉告诉我,老人是身怀绝技的。
当我心满意足地回到图书馆拿起书,榕絮已落了一地。一阵风吹过,我竟闻到了沁人心脾的清香。图书馆边上就是机关幼儿园。老人时常向校门口的孩子吆喝,“卖糖人喽!五元一个。”原来,捏糖人也是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。在时代的洪流中,这种传统艺术会被人们遗忘么?我不禁百感交集。
转眼间季节变换。小雨穿梭在榕絮间,时间飞跃于指缝中。少年的我再难见到那佝偻的身影,匆忙的风中也再难闻到榕絮的糖香。当成熟这明亮而不刺眼的光辉照耀我生活时,我的脑海中浮现老人茕茕孑立于榕树下的场景来。
夜里,雨雾散去。忽然传来一曲糖笛幽咽,那伟岸的身影,是榕树还是老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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